邓迪方用父亲的玫瑰花做肥料,培育出玫瑰柑。

邓迪方下班与父母聊天的话题离不开农业,笑称也有“甜蜜的烦恼”。

邓迪方说自己是“农三代”。2015年她在美国读完大学后回到家乡广州从化当起了柑农。

“海归”回乡当农民,一度让她被质疑。不卑不亢的她,用父亲种植的玫瑰花堆肥种柑橘,自创“玫瑰柑”品牌,产品十分畅销。疫情期间,她还向医护人员捐赠了3000份玫瑰柑。

她还大胆引进外国农业种植体系并加以改良,与高校开展密切合作,鼓励从化农民开启新型健康农业之路。带着好奇和谦逊,“海归”邓迪方站在家乡从化这片土地上,眺望着中国农业的未来。甘愿在家乡当柑农的她,不骄不躁,就像她种的柑橘,温润清新。

留学美国最爱逛农场

邓迪方是“长在花丛中”的女孩,爸爸种玫瑰花,爷爷种桃花。上世纪80年代,爷爷就开始做出口鲜花生意。父辈把桃花运到香港、马来西亚以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华人聚集区。因桃花有“大展宏图”的寓意,父辈的鲜花生意在国际市场大受追捧。父辈把鲜花送出国赚得报酬,也将邓迪方送往美国读书,接受国际教育。

邓迪方在美国读书期间,每逢假期,总喜欢四处走走。每次经过农场,她都会主动搜农场主的邮箱,以外行人的身份,跟对方聊聊天,了解农场运营方式、产量和销售渠道等。

她曾在美国一个小镇的柠檬树下驻足良久,“整个小镇都种柠檬,像是一个柠檬联盟。虽是几万亩地,但有种植规范,每棵树的间隔和树冠的高度都有统一标准。”美国农业工业化的程度和种植标准化管理的理念,让邓迪方大开眼界。那时候,她就想,如果在中国引进这些农业理念会有什么效果。

穿高跟鞋下田的柑农

2015年,邓迪方留学归来,回到家乡广州从化,选择跟随父辈继续发展农业。

“你穿着高跟鞋,穿着裙子,打扮得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农民”。作为爱美的女生,又是“海归”,选择回国从事农业的她,并不被理解。

与外人不同的是,当邓迪方提出想做健康农业时,妈妈非常支持她。她觉得,如果能从食物上保障大家的健康,让农民变成“营养师”,自己的劳动就是有价值的。

邓迪方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在农产品销售模式上,她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想倡导一种当代健康生活理念,她说“城市的生活压力和工业污染,危害身体健康,而食品则是健康的源头”,她想追根溯源,让大家可以放心地享用柑橘。

经过了解,越来越多家乡的柑农也意识到,减少化学农药、碱的使用,可以让果实生长得更好、更健康,也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大家也都慢慢接受了邓迪方提倡的健康种植方式。

作为年轻人,邓迪方也深谙科技的重要性。她还与科研院校保持积极合作,研发了山地履带式剪草机和施肥机,极大程度地解放了农民的双手。

现在邓迪方的果园都是半机械化操作,路面基本都是水泥路。这不仅解放了她的穿衣自由,也让她有更多时间投入到团队管理当中,有更大的产出。“凭什么穿着高跟鞋就不能做农业?”她说。

自创柑橘品牌“玫瑰柑”

不论是在美国读书还是回国工作,从小与花为伴的邓迪方说,“只要有花在,就会觉得很温馨;只要有花在,就会感觉在家里一样。”

回国后的邓迪方,偶尔也会到父亲的玫瑰花园里逛逛。有次,看到玫瑰花瓣凋谢、掉到土壤里,她突发奇想,“如果把这些掉落的玫瑰掺在肥料里,会怎么样呢?”于是,她尝试把玫瑰花瓣收集起来,混入有机菌种,做出了自己的有机肥。

尝试用玫瑰花做肥料种植柑橘后,邓迪方觉得,果子味道真的有一点提升了。于是,她把有机肥送到合作的研发团队,分析它的成分,以及对果实的口感有何帮助。经过多次实验和不断改进,邓迪方创造出了自己的品牌——玫瑰柑。

“玫瑰柑,就是玫瑰滋养的肥料培育出的柑橘,味道会格外香醇。”她说,永远要保持好奇心,“就像看到玫瑰掉入土壤会想到新的育肥模式一般,去探索新的可能”。

用自己的行动定义“新农民”

“我和团队成员是合作者,也是朋友。遇到问题,畅所欲言,综合出来的意见,才是最高效高质的”。这是邓迪方的团队沟通理念。而且,即便现在已做出成绩,她也还是经常会跑到农地里,跟农业前辈交流。她也会邀请前辈来自己的果园,虚心请教。

回乡做农业至今,邓迪方看到很多新老农民的差别。“老一辈的农民更关注即时利益,因为农业太多天灾因素了,考虑眼前是一种保障。但现在,科技的进步、国家的扶持以及年轻人思想上的转变,大家会更注重长线的发展,就比如对农业土地的保护,和对农作物健康概念的传达,是新一代农民身上的特点。”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很多年轻的农民缺少切实的实践机会,很多想法太过于空中楼阁。对她而言,跟家人交流想法,就像是风筝落地的过程,家人在农业种植上的经验,可以有所借鉴,让自己的新奇想法得以更好实践。

因为一家三口都做农业,邓迪方的妈妈说,“彼此更贴近了”。每天下班回到家,她和父母三个人还会在一起聊天,她笑称,“也挺困扰,这样连回家好像都在工作”。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邓迪方的团队做了一个决定,为广州医科大学捐赠了3000份玫瑰柑。邓迪方觉得,“虽然农户比不上大企业的老板,但他们也想为抗击疫情尽一份力。”

疫情后,荔枝成熟的季节,邓迪方的团队开始尝试运用电商售卖家乡从化的荔枝,为当地农户开拓新的销售渠道,为新型农业的探索铺就另外一种可能。

文字:南都记者李琳 实习生赵泽霖

视频/摄影:南都记者李琳 董梓浩

实习生陈杰豪 赵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