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就。在这些成就中,有欧美同学会会员和归国留学人员作出的一份贡献。这一时期归国留学人员在中国科技领域开辟了一系列新学科,创造了许多国内第一,填补了大量空白,数量之多,贡献之大,不胜枚举。

  

  今天,欧美君与您一起重温谈家桢的事迹。谈家桢是中国现代遗传学奠基人,他终身致力于遗传学研究和教育事业,创造了三个“第一”:建立了中国第一个遗传学专业、第一个遗传学研究所、第一个生命科学学院,为中国遗传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他曾担任上海市欧美同学会名誉会长。

  将“基因”一词带入中文

  1909年谈家桢出生于浙江慈溪。17岁时,他以优异成绩免试保送进入苏州东吴大学(苏州大学前身)生物系学习,提前半年就把大学四年的学分修完。他在大学期间勤奋刻苦,在系主任胡经甫教授的推荐下,顺利地进入燕京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当时谈家桢跟随的导师是中国第一位从摩尔根实验室走出来的中国留学生李汝祺。谈家桢的第一个课题是:从遗传学角度以亚洲瓢虫为材料对其色斑变异进行研究。作为刚入学的研究生,开展课题研究的困难可想而知。据报道,他当时一天工作时间是14—16小时。白天去山上抓瓢虫、找饲料,晚上就在实验室里喂养、做实验、分析数据,日复一日。

  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谈家桢完成了硕士课题,获得硕士学位。他的硕士论文被拆分成3篇独立的文章,其中一篇核心内容被导师李汝祺教授直接寄到摩尔根手中,而后在摩尔根和其助手杜布赞斯基的推荐下发表在《美国博物学家》杂志上。

  1934年8月,在导师李汝祺教授的推荐下,他来到了加州理工学院摩尔根实验室深造,开始了留学生涯。

  

摩尔根与谈家桢(右)

  那几年,谈家桢依然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仅仅两年时间,自主或合作发表了十多篇文章。

  1936年,27岁的他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获得博士学位后婉拒了导师的挽留,谈家桢向杜布赞斯基说了一段十分诚恳、动情的话:“我不能一味地钻在果蝇遗传学研究领域里。中国的遗传学底子薄,人才奇缺。要发展中国遗传学,迫切需要培养各个专业的人才。因此,我在这宝贵的一年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接触各个领域,多获得各方面的知识。我,是属于中国的。”

  1937年,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聘他为生物系教授。没等谈家桢完全熟悉浙大校园,抗日烽火就烧到杭州。浙江大学辗转内迁,生物系迁到贵州湄潭一个破落的唐家祠堂里。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祠堂就成了生物系实验室。

  没有电灯就用桐油灯、没有自来水就打水自己过滤、没有冰箱和恒温箱就自己挖地窖、自己烧火。在这间“祠堂实验室”里,他发现了瓢虫色斑遗传的镶嵌显性现象,引起国际遗传学界的巨大反响,认为是对经典遗传学发展的一大贡献,并对我国遗传学研究起了推动作用。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改革,谈家桢被调至复旦大学任生物系主任。他全身心投入复旦生物系的队伍建设,使复旦大学生物系在颇为艰苦的条件下,成为全国同类高校中专业齐全、教学实力坚强的一支队伍。

  在1956年的“青岛遗传学座谈会”上,谈家桢作为最早把分子遗传学介绍到中国的学者多次讲到并撰文介绍诸如沃森、克里克发现DNA双螺旋结构模型等国外分子遗传学领域的最新进展。座谈会结束后,谈家桢不失时机地在1956年9月办起第一个全国专门讲授基因染色体理论的研究班,招收研究生和进修生,先后组织多位一流学者给研究班授课。

  1959年,谈家桢在全国率先恢复讲授经典遗传学,同年复旦大学生物系在全国高校中首次招收遗传学专业的大学生和研究生。1961年,谈家桢筹建了复旦大学遗传学研究所,并担任所长。

  从1969年科学家分离出第一个基因到1978年诺贝尔奖颁发给限制酶的发现者,遗传学已经逐渐步入了操控基因的时代。谈家桢敏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开始着手发展中国的遗传工程事业。1979年,复旦大学遗传所举办了全国第一个“遗传工程分子生物讲习班”,为中国遗传学进入分子遗传学时代培养了一大批生力军。1984年,在谈家桢的推动下,由遗传学教研组以及微生物学教研组一部分联合而成的生物工程系建成了中国首批国家重点实验室——遗传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

  “我这一生没有金钱,财富就是学生”

  鉴于生命科学的迅猛发展,学科的交叉融合日益成为主流。1986年4月,谈家桢在生物学系和生物工程系的基础上,创建了全国高校内的第一个生命科学学院并任首任院长。

  “我这一生没有金钱,财富就是学生。”这是作为师者的谈家桢对自己的总结。他对学生视如己出,不仅在学习、测验、科研上予以悉心指导,倾注心血,希望学生们个个成才,有所建树,日后成为中国遗传学事业的“中流砥柱”,为中国的科学技术事业发展做一点贡献。

  

谈家桢指导学生做实验

  每当学生的科研成果得到学术界肯定时,谈家桢都会把这些优秀的论文打印下来,装裱在自己的家里,感到这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情。提到这些学生时他总是骄傲地说:“这些学生确实比我强,这使我感到欣慰。”

  当年谈家桢曾经工作过的摩尔根实验室,不仅以卓著的研究成果闻名于国际学术界,而且具有一套卓有成效的教育体系,摩尔根实验室培养学生的独特方法对他影响很深。谈家桢师承摩尔根“教而不包”的教学原则,为我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遗传学方面的优秀人才。

  

1979年全国遗传工程分子生物学讲授班合影

  1978年,谈家桢前往美国参加加州理工学院生物系成立50周年纪念会。在会上,他察觉到中国遗传学研究与国际的距离,也预感到分子技术时代的到来。次年,谈家桢以个人名义邀请美国科学院院士邦纳(Bonner)教授一行,为复旦遗传学研究所举办的全国第一个高规格的“全国遗传工程分子生物学讲授班”担任主讲,来自全国的学员超过250人。此次会议标志着我国分子遗传学研究的启动。

  1984年,国家计划委员会制定了“国家重点实验室计划”,批准依托复旦大学(遗传所)建立遗传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

  谈家桢积极奔走各国,推动国内与国外的学科交流,迫切希望缩小与国际的距离,并劝说年轻的中国科学家回国效力。复旦大学校长金力至今仍然记得1994年冬天的那一幕: 86岁高龄的谈老专程跑到美国邀请他回国工作。金力说:“先生以他的亲身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科学家是有祖国的,而我属于中国。”

  就这样,众多生物学家在谈家桢的感召下,纷纷回到祖国的怀抱。

  谈家桢的一生都在为遗传学做贡献。1999年获国际正式批准中科院紫金山天文台发现的,国际编号为3542号小行星命名为“谈家桢星”。1985年当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和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1987年当选为意大利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1999年当选为纽约科学院名誉终身院士。

  2008年5月,由谈家桢先生提议、经科技部批准,设立生命科学技术奖项,共设有谈家桢生命科学成就奖、谈家桢生命科学创新奖、谈家桢生命科学产业化奖、谈家桢临床医学奖,旨在促进中国生命科学研究成果产业化,激励生命科学工作者不断创新。

  谈家桢还曾担任上海市欧美同学会名誉会长,参与为灾区儿童援建希望学校等活动。多年来,欧美同学会多位会员荣获“谈家桢生命科学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广州欧美同学会常务理事、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院长、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院长、肿瘤生物学家宋尔卫于2009年获第二届“谈家桢生命科学创新奖”,2022年获第十四届“谈家桢生命科学成就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欧美同学会副会长、西湖大学校长施一公2010年获第三届“谈家桢生命科学成就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市欧美同学会名誉会长裴钢2011年获第四届“谈家桢生命科学成就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无锡市欧美同学会会长陈卫2016年获第九届“谈家桢生命科学产业化奖”;

  浙江省欧美同学会副会长胡海岚2016年获第九届“谈家桢生命科学创新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市欧美同学会会员,复旦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金力2018年获第十一届“谈家桢生命科学成就奖”……